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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吃货的眼里,春夏秋冬是不存在的。一年四季的名字应该是这样的:野菜季,小龙虾季,大闸蟹季和火锅季。这四个季节,在时间的长河里轮回交替,让每一天的存在都有了无限的盼头。
而今年,扳扳手指头算一算,应该是小龙虾季的第25个年头了,却也是我们越来越吃不起小龙虾的第三个年头了。
这三年,草长莺飞,潮流来了又走,对小龙虾的痒从来没有迟到。虽然历经了小龙虾生煎、小龙虾汉堡、小龙虾肉包,但吃来吃去还是觉得,最接近记忆里小龙虾味道的,还是小龙虾盖饭。
01
夏天不是一个人类友好季节。
40度的高温,穿着再美的裙子走两步也能黏出一身一背的汗,公交车地铁里挤挤嚷嚷的,虽然有空调,那种闷闷的汗味却始终散不掉。化妆的脸会花,没减下来的脂肪会残忍地提醒你:要节制,要运动。健身房人满为患,顿顿沙拉也让人提不起胃口。
但25年前,安徽人许建忠的一个意外尝试,让夏夜可爱了起来。
那是道名叫十三香的小龙虾,或许打开了今天中国夏夜最熟悉的场景:夜幕中,人行道上排满了廉价折叠桌椅,每张桌上一个一次性塑料桌布,在夏夜不算凉爽的微风中飘摇。
老远就能闻到满街的小龙虾味。十三香小龙虾,麻辣小龙虾,蒜蓉小龙虾,清水小龙虾是每家的基础款,有点手艺的还会做南乳小龙虾,酒糟小龙虾,芥末酱油冰镇小龙虾,勾引着人类原始的好奇心。
爱吃辣的直接两盆麻辣起,怕辣的就一盆十三香一盆蒜蓉。一碟花毛用来蹉跎等待小龙虾的时光,半打冰啤酒则是对抗小龙虾的热浪。雪花燕京可以,科罗纳福佳也行,但一定要够冰,只有冰爽的气泡才能足够刺激火辣的口腔。
图 | 视觉中国
愿意跟你一起吃小龙虾的人,都是你最坦诚真实的朋友,因为他们见过你满嘴满手的油,一口一个小龙虾,满身贱着小龙虾卤汁的样子,却依旧爱你。你先嗦钳子再吃尾巴,也不说话,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抢到下一只小龙虾才是真情。
红彤彤的虾壳堆满盘子,滚到了地下,白天还干净的人行道此刻成了油腻和虾壳的战场。热急了还会把脚翘起来,一口冰啤酒下肚接着干。一天的提心吊胆湿热粘稠在此刻得到了完整的释放。
从一开始的味蕾猎奇,到十几个年头之后的今天,每个夏夜到来的习惯性身理反应,小龙虾成就了我们一个又一个想吃点味道,想虚度光阴,又不想切实吃一顿饭,只想彻底放纵的黑夜。
02
那时候如果你问我,小龙虾10块钱一只你买不买,我会给你一个白眼,说你疯了吧。
但事实是,十几年后的今天,小龙虾即便可以完全还原记忆里的场景和味道,也已不再属于那个穿着汗衫背心,坐着公交到小餐厅坐下,200块钱一家三口可以吃到饱的夏夜了。
因为太爱它,我们把它捧上了神坛,也快要失去它了。
这个季节,每当黑夜降临,肚子里的蛔虫就会不断地刺咬我,问我为什么不带它去吃小龙虾。我不是不想啊,只是实在没有这个经济实力去满足他们当年吃小龙虾的频率。一个夏天,一两次可以,但倘若一周一次,甚至一个月2次,都会让这个月余下的日子囊中羞涩。
03
所以当小龙虾盖饭出现在市面的时候,我不仅不生气,甚至是有些开心的。
的确,小龙虾盖饭的出现,包括后来肯德基麦当劳都开始卖小龙虾汉堡,迫使我们承认:曾经荷塘边的小入侵物种,被我们活活地吃成了一个巨型产业。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经历过很多弯弯曲曲的道路,很多人或许还有过吃不干净的虾住医院的情况。
但当夏天来临,热风吹来路边的小龙虾味儿,当晚上散步看见路边大排档广告灯箱满眼都是小龙虾时,还是会痒。那个融合了各家老板的独门香料,辣椒,酱油,卤汁和蒜蓉的小龙虾,咸鲜中带着微甜,辣嘴不辣心,卤汁里融化着大蒜已经褪去尖锐的柔和浓郁,每一滴都沁入虾肉里。拿手啃着,吃着,再嗦一嗦手指间的卤汁……
还有当大家吃光了盆里的小龙虾,再让老板下的那份面— huai在卤汁里,吸溜两下,再来口啤酒,满额头的汗也不带停歇。最后吃完,打个饱嗝….
不能想,想了就忍不住。
所以做小龙虾盖饭的老板真的很聪明,他深深地抓住了小龙虾的精髓:虾肉,味道,卤汁。产业化的小龙虾从某种程度上彻底提高了小龙虾的品质,荷塘里那种不知道有什么重金属污染的虾肉统一变成了养殖的小龙虾,肉质很少再见到层次不齐的了。
味道也是,麻辣十三香蒜蓉,把每个的优点和特色做一个整合,就是小龙虾盖饭的卤汁。做的时候多熬一些卤子,哗啦一下浇在饭上。
简直是一套完美的迷你版夏夜小龙虾。
04
一份好的小龙虾盖饭其实要求不高。
因为知道一定是速冻小龙虾肉,只要虾肉的品质过关,嫩而不失弹性,也就不会有太高的要求。卤汁做到麻辣,咸鲜,带些微甜,满口浓郁的蒜蓉口感,给的慷慨些,其实满足日常生活也就够了。
外加30多块钱一份的价格,跟外面其他麻小相比,真的是性价比之王了。既可以果腹,也可以重温一种熟悉而亲切的记忆。一碗下肚,不脏手不脏嘴,收获满满的幸福感,下午还能接着干活。
或许你会说,但自己动手剥壳才是小龙虾最有意义的地方啊!吮吸着手指尖,或任凭卤汁沿着胳膊肘子滑下去不管,只求抢到盆里最后一只龙虾,那种有点小竞争小玩闹的心态,才是吃小龙虾最迷人的地方。
我懂,我也爱。但换个角度来说,我们并没有失去这种乐趣啊!每年夏天,曾经的大家聚集在一起,谁放鸽子谁买单,然后专门找一个夜晚,还是可以吃到饱的。只是频率可能就没当年那么多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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