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司朝凤远赴济南博取功名,并成为一县主簿,但他始终还是张顺的徒弟,也还帮着经营“和顺堂”,具体阿胶事业发展如何,且听我慢慢说来!
时间易逝,光阴如梭,岁月在“和顺堂”的牌匾上留下几多斑驳,曾几何时,光华明亮的牌匾已变的古朴深邃,有了些许岁月的痕迹,院子里的花开了又败,生命不知经过几次轮回。
已年过半百的张顺看着眼前的“和顺堂”三个字,不由自主的又陷入对往事的沉思中。那一天,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主意和魄力要把祖先的挂上的牌匾拆掉。或许,没有那一天就不会有现在蒸蒸日上的张家,也没有如此优秀的两位弟子。想到这,张顺嘴角总是会微微扬起,好像是对自己当时果断的做法感到庆幸。
公元1841年,清道光二十一年,秋。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但对于东阿县的人们来说,播种才刚刚开始。每年到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收购驴皮,准备迎接将到来的全国各地的客人们,大人们忙着晒皮、打水、泡皮,孩子们嬉笑着在晒皮场上追逐打闹,让在一边忙碌的大人也感到一阵的欢愉,看这形势,今年的阿胶也会卖的很好,过年的时候就可以给家里人添几件新衣服了。
刘爱云静静的坐在自己家院子的石榴树下,手里的烟杆不时拿出来嘬上两口,接着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烟雾缭绕下仿佛得到了莫大的满足,但片刻间又是愁容满面,心里的烦躁事是旱烟也不能解决掉的,旁边他的妻子一边忙碌一边劝他少抽些烟,嘀嘀咕咕的扰的他更加烦躁起来,使他不由得猛嘬了几口。
“瞎嘀咕什么!你个婆娘知道个啥!”被嘀咕烦了的刘爱云忽然大声喝道。
“你愁个啥!你自己小时候不愿意下劳苦力,没学会这熬胶的技术,看别人都忙着熬胶挣钱,自己办不了,却把火都撒到我的身上。”她并不怕刘爱云,跟他顶嘴。
“这东阿县每年到这个时候真是繁忙,小时候谁会在意这些,早知道我就好好学这手艺了,现在说这些却是晚了。”刘爱云像是在回应他的妻子,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当家的,你前些年做买卖不是赚了点钱吗,咱们拿出来开个胶坊,雇个会熬胶的师父来不就行了?”他妻子说道。
“这些我都想过了,这家家户户都熬胶,谁会来给你打长工?”他磕了嗑烟杆里的烟灰,闭着眼说道。
“那这样,你干脆就跟张顺一样,开个做药的堂号。你也看见了,虽然家家户户都熬胶,可是哪一家的买卖能跟‘和顺堂’的比啊,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他妻子越说越兴奋:“那样我们家的好日子也不远了。”
“说的轻巧,一来咱们没有那么多钱,二来咱们家没人会熬胶啊。”刘爱云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咱们找个合伙的人啊,咱们出钱,让他来给咱们熬胶,到时候卖胶赚的钱分给他一份可以了啊!这样卖的胶越多给他的钱也越多,他也会当成自己的买卖来做的。” 他妻子兴奋的说道。
“这倒是个主意!只是这合伙的人找谁好呢?”刘爱云也沉思了片刻。
“你自己好好想想,要找手艺好的,人忠厚老实的,这十里八乡的人你差不多都认识。”他妻子嘱咐道。
很多大事往往是在不经意的谈话间就被确定了下来。刘爱云此时兴奋极了,猛嘬了两口手里的烟杆,却发现烟锅里早就没了烟丝,顾不得换上烟丝,提腿就向外走去,院子里只剩下他妻子对他抱怨的声音,但此时刘爱云已经走的远了。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了。
过不了多时,刘爱云就来到了“和顺堂”的门前,看到眼前一片繁忙的样子,想到过不了多久,自己也能有一个像这样的堂号,心里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充满光亮,他打起精神,整了整长袍上的灰尘,大踏步向门内走去。
“司兄,我这可都是为您打算啊,您在这学艺都已经十多年了,论这熬胶的手艺整个东阿县都没有比您更好的,您难道不想有自己的堂号吗?”刘爱云对坐在他对面的司朝凤说道。
司朝凤从那日拜张顺为师后,就一直在“和顺堂”帮工,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从一些小小的工作做起,后来张顺也发现他聪明能干之外还忠厚实诚,对他很是喜欢,慢慢得就把自己的手艺全部传给了他,直到现在整个“和顺堂”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打理。
“刘兄,你说的不错,只是我受师父恩情,这件事一定要和师父商量的,他老人家同意我才能去做这个事。”司朝凤虽然也有些心动,但还是觉得要跟师父商量一下为好,“刘兄,此事有了眉目我再去找你,你先回去吧。”说着,便下了逐客令。
“哎!……好吧!”刘爱云很是无奈,但也知道司朝凤的性子,便忍住不悦,转身离去。
张家大院内,张顺依然坐在自己的那张太师椅上,身后是一张张家祖上的画像,一脸的严肃,司朝凤此时却是跪在了张顺的面前,跟当年拜师的时候一样。
“师父也老了,不能束缚你一辈子,你若想去干就去吧,这些年若是没有你,‘和顺堂’也不会这么兴旺,只是义魁这孩子虽然熬胶的手艺还行,但这经商却实在是干不来的,我若是百年之后,你也要照顾下你这位师兄。”张顺有些无力的说道。
“是,师父。”司朝凤说着向面前的张顺磕了几个头。
刘爱云家的院子里。
刘爱云正在摆弄着手里的烟杆,眼神总是望向院门口的方向,偶尔拿出烟杆来猛嘬两口,心中急切的盼望一个身影的出现。
“司兄,你可算是来了,真是让我好等啊!”司朝凤刚进院门口,刘爱云就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
“刘兄,我师父他老人家答应了,我可以和你一块去办这个营生。”司朝凤开门见山的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我就等你这句话呢,那咱们选个吉日就开始准备了,这些你都不用管,到时候来给我技术指导就行。”刘爱云高兴的合不拢嘴,不等司朝凤说完就急切的说道。
“只是,这件事必须得带上我师哥张和(字义魁)。”司朝凤刚才并没有说完。
“啊?为啥啊?您自己就行了啊!多一个人就要多分一个人的钱,再说他不是还有‘和顺堂’呢嘛!”刘爱云有些不满。
“我师哥技术不比我的差,只是不太懂经营,这‘和顺堂’大部分时间还是我来打理的,我忙的时候让我师哥来给你指导炼胶就行了,我也不让你吃亏,分他的那份钱从我的里面分出去就行了。”司朝凤说道。
“那好吧!”刘爱云听他这么说也就没什么意见了。“那咱们的堂号叫什么好,您说?”接着又问道。
“叫做‘魁兴堂’怎么样?魁本身就是高大的意思,也是我师哥名字里带的字,兴是兴旺发达的意思,我师父知道是这个名字的话也会很欣慰的。”司朝凤有些歉疚的说道,他其实知道自己起这样的名字会令刘爱云很不高兴的,毕竟人家才是金主。
“您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说啥了,就叫这个吧!”刘爱云看着司朝凤的表情,虽然有些生气但也不好发作,有些无奈的说道。
事情就这样被定下来了,虽然最后的名字上刘爱云有些无奈,但想到属于自己的堂号马上就能开张,也就不再去计较这些事情了。
随着阿胶行业的发展,东阿县的后起堂号越来越多,随着司朝凤和王庆海的成长,张顺也打算让他们外出闯荡自己的天地,也把这门手艺能够发扬光大,具体事情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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